屏南非遗铁枝散叶的求变之路

2009年，屏南双溪铁枝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录。7年过去了，虽然铁枝表演在当地依然热度不减，但与其他濒临灭绝的非遗项目一样，双溪铁枝同样面临人才断层、青黄不接的困境。目前，在当地政府和代表性传承人的努力下，正实施打破男女限制，规划演艺中心等举措——

铁枝“散叶”的求变之路

铁枝表演《金猴献瑞》

徐立清的女儿在给小演员化妆。

徐修仁在指挥装饰铁枝。

铁枝“散叶” 不拘男女

“老哥，你说我这个决定到底行不行？”双溪镇77岁的徐修仁紧紧握住陆修干的手，诚恳地问。“我看行！”陆修干答道。同样的对话，自今年农历正月十五之后，在两位古稀老人之间不断重复。

徐修仁有一张国字号名片——国家级非遗项目双溪铁枝技艺代表性传承人，与他对话的陆修干则是省级非遗项目——双溪元宵灯会的传承人。两人正在商量的事儿是：徐修仁要把主持铁枝表演的工作交到女儿手上。这个决定，徐修仁还没有对外公开。

元宵节铁枝巡街在双溪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，虽然其中不少需要妇女参与，但完全由一个女人统筹、主持，以前还没有先例。村民会不会支持？百姓能不能认可？徐修仁觉得压力不小。

铁枝巡街，是双溪镇元宵灯会的必有节目。每年正月十五的晚上，在双溪都会上演万人空巷看铁枝的盛景。华丽的装扮、浮空的视觉效果，在夜晚灯光的映照下，最是吸引眼球。自2000年开始，徐修仁全面主持铁枝巡街的工作。虽然表演只有元宵节那个晚上，但是一场巡街涉及主题设计、道具准备、联系人员等等，最少要半个月的准备时间。

随着年岁与日俱增，徐修仁逐渐发现力不从心。“年纪大了，体力、精力都有些跟不上。”自今年元宵灯会之后，他开始认真思考接班人的问题，可是找个合适的传承人谈何容易。仔细想了一圈下来，徐修仁觉得女儿是个不错的人选。

徐修仁的女儿徐立清今年51岁，父亲主持铁枝巡街16年以来，她每年必在身边帮忙，年年不落下。经过多年的历练，徐立清尽得家父真传。铁枝巡街中不少主题的创意、服装的设计都出自她之手。

对于父亲的决定，徐立清并不惊讶。“传承最重要是热爱这门传统技艺。现在青壮年忙着在外赚钱，村里剩下的年轻人不多，而且这个工作没有任何报酬，还得花时间和精力去学习。”徐立清说，她也不希望这项传统技艺失传。

值得高兴的是，徐立清25岁的女儿同样对铁枝技艺兴趣盎然。现在每年正月元宵，徐立清的女儿都会和母亲一道回姥姥家，为铁枝表演的小演员化妆。

非遗传承须求变

“艺术在民间，是不断融合、不断创新的过程。”屏南县文体新局副局长、宁德市民俗研究专家陆则起说。铁枝也叫搬铁枝，源于清代，流行于闽东的屏南、福鼎、福安、蕉城等地。传统的搬铁枝是将钢管或铁条焊接成枝状，并固定于车辕上进行搬行的一种民间节俗表演艺术。由于是流动表演，限于支架的承受力，所以演员均系儿童。每架铁枝高2-3米，上面可容纳演员5-7人。铁枝吸收民间文艺、传统戏剧、舞蹈杂技等艺术门类的精华，形成独特的表演特色。

虽然目前每年的铁枝巡街仍是双溪人最喜欢的民俗节目，可在陆则起看来，双溪铁枝的传承已经面临十分紧迫的局面。“技艺传承人已是高龄，由于现在村子里年轻人少，从事这项民俗活动的群众年龄结构也大多老化。”陆则起说，除此之外，传统民俗活动赖以生存的土壤——农耕社会的“文化生态”也一去不复返，这些都促使铁枝技艺要想传承下去，必须求变。

其实，现在的双溪铁枝技艺相较传统，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。陆则起告诉记者，在灯光表现上，传统的铁艺是用蜡烛或煤油灯，而现在则用LED灯、闪光灯、电灯。传统的铁枝台阁本来是用人工抬的，但农村青壮年流失，现在变成用小车拉。

“铁枝技艺这类民俗文化活动起源于农耕社会，体现了对神明的敬畏和信仰，充满着对美好生活的期盼。”陆则起说，社会在发展，优秀的传统民俗文化活动也得保存、发展，“民众要有热心、有积极性，珍视和保护身边这些传统文化遗产”。

文化旅游双速进

据了解，截至目前，全国将近2000名的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中，年龄在70岁以上的占一半以上。今年初，中央财政对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的传习补助由原来的1万元，提高至2万元，意在引导全社会关注和重视非遗的传承。

可喜的是，目前不只铁枝技艺的传承人、民俗专家看到了这项非遗项目传承的紧迫性，当地政府也在积极作为，探索传承之路。

双溪镇党委书记张积峰告诉记者，双溪是千年古镇，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，省级以上的非遗项目就有3个。前些年，双溪镇的一个省级非遗项目——鼓亭音乐因为传承人的离世，几乎失传。这促使他们开始认真思考，如何更好地保护和传承这些传统文化项目。

双溪镇同时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，境内有白水洋、鸳鸯溪两大5A级景区。每年前来参观的游客络绎不绝。这给了当地政府启发，向这些游客展示双溪传统文化，扩大知名度，让文化和旅游相互促进发展，让一些技艺传承人在传习过程中能够增加收入，提高积极性，是他们计划要进行的事。

“正在实施的双溪旅游镇建设项目，总投资8.7亿元，将切出6000多万元，用于古镇保护开发，恢复文化遗产的原生态环境。”张积峰告诉记者，双溪旅游城镇建设规划已通过评审，计划2020年完工，规划中明确提出将建设一个大型演艺中心，将双溪铁枝等非遗项目移植进演艺中心，目前演艺中心已经完成选址工作，后续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展开。“有了市场化的舞台，或许会为双溪铁枝这些非遗文化项目，找到新的生存和传承之路，我们也十分期待。”（福建日报记者 王帅 通讯员 张尚瑶 游璐 文/图）

（福建日报记者 王帅 通讯员 张尚瑶 游璐 文/图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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